顾拙言做了很多混乱的梦。
他梦见了鼓浪屿，在沙滩边上，庄凡心捡了一大捧海玻璃，笑着挥手叫他。
看着那灿烂的笑脸，顾拙言朝那边走过去，却见庄凡心转身跑向海里，随后身影便如同气泡一般淹没在海水中。
顾拙言慌了神，他追上前去，跟着一起跳进海里，想抓住庄凡心，却只触碰到那些气泡。
他被冰冷昏暗的海水吞没，想要寻找庄凡心的身影，挣扎到快要窒息时，周围的海水突然全部消失，他发现自己跌落在医院的长廊里。
顾拙言抬头，看见庄凡心在黑暗中站着，伤痕累累。
那双在顾拙言记忆中总是盛满笑意的眼睛，此刻空洞而绝望地看着他。
庄凡心的嘴唇翕动着，没有声音，但顾拙言却觉得自己明白了他想说的话。
“救救我。”
随后庄凡心转身离去，单薄的身影湮没在黑暗中。
顾拙言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惘然无措，他冲过去，想不管不顾地抓住那个人。
他忘记那个人的抛弃与背叛，忘记那个人带给自己的绝望与痛苦，他只想抓住那个独留自己困在那段感情中的人，再也不松手，让他再也不会离开自己身边。
无尽头的医院长廊，他撞开一扇又一扇门，却都不见庄凡心的身影。
正当他快要发疯的时候，他走进了一间浴室。
他看见庄凡心闭着眼躺在浴缸里，手腕悬在浴缸外，鲜血从手腕汩汩流淌。
此情此景如同剧毒，顿时绞紧了他的心。
顾拙言剧烈地颤抖了一下，从梦中惊醒过来。
他喘着粗气，看着天花板，一时未从刚才的梦境中脱离出来。
待他渐渐平缓下了呼吸，从梦的情绪中抽离出来，才又重新面对过去和现在的事实。
他无声地苦笑了一下。
一晃十年，他还是走不出自己的心。
顾拙言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，解锁之后看见了一条未读信息。
是温麟的短信，告知他今晚的空闲时间，方便顾拙言安排时间见面。
他简单回复了一条信息，然后把手机扔到一边。
想起昨晚和温麟的通话，那人的声音不大，语气怯懦又紧张，很像当年那个人。
他轻笑。
相亲之前还做梦梦到初恋，真是够荒唐的。
他这样想着，然后又一次地开始试图将那个人从心里剔除。
